第二章

調查局的黑單位


一、前  言

依照法務部組織法第五條規定所制定的調查局組織條例(請參考書後附錄)中,並沒有海外室、外事室、聯絡室、秘書室、以及資訊室的編制存在,而這五個單位是由調查局私下變戲法、自編、自導、自演、自行創立出來的單位;除了上述五個單位之外,還有一個最可笑,但也是最可怕的單位,那就是第五處。

其中的資訊室是為了要順應資訊化的潮流,專門負責將調查局的資料電腦化,原來是確有需要而無可厚非,但是調查局未經過修改組織章程而私自設立這樣一個單位,事實上也是一種違法的行為,而且現任的資訊室主任是李保陪,他的丈夫還是宋楚瑜競選團隊中的大將,同樣出身調查局的王廣生,對於宋楚瑜在總統選戰中所需要的重要資料,更是能大開方便之門的重要角色,詳細的情形在「總統大選的分析」一節中,還有更深入的討論。

調查局為何要處心積慮又無中生有的編造出這些黑單位?一來是為了增加局裡內部的升遷管道,安插許多名實不符的職缺;再來就是為了要擴張調查局的權力範圍,使調查局的業務工作影響力,能夠以偷渡的方式延伸並擴及於海外及滯台外籍人士,並對新聞媒體展開軟硬兼施的控制手段,以便使現代東廠的淫威,能夠從裡到外,完全掌控全台灣的社會。

在調查局組織條例中,的確有第五處的編制,可是調查局卻以「偷龍轉鳳」的手法,把第五處的法定業務執掌全部轉移出去,再用「借屍還魂」的高明手段,把第五處的執掌改造成不務正業,專門負責那些見不得人卻又威力無窮的佈建線民及謀略運作業務。第五處所負責的業務,相對於其在調查局中的重要性,可以將它比喻成是調查局中秘密研發安置之致命武器的軍火庫,以下也特別先將它提出來,好好的探討一番。

 

二、  第五處

調查局組織條例中是有個第五處的編制,不過這個第五處的業務在組織條例中明訂的是職司電訊監察、秘密交通與電監器材、訓練、維修的工作。但是調查局卻要這個第五處不務正業,把法定的電監與電監設備維修等業務全部移給了負責科技研發的第六處,而私底下使第五處在暗中搞起了佈建與謀略的秘密工作。

調查局為何要大費周章,自行把這個第五處不按組織條例的規定去作業,而專門搞起了佈建與謀略業務?這是因為調查局的佈建和謀略業務原本就是相當隱密的工作,就是需要在原有的組織條例中,夾帶隱藏著一個這種見不得人的黑單位,利用合法掩護非法,以「移花接木」、「暗渡陳倉」的方式,暗中搞起控制台灣社會、迫害台灣人民人權的傷天害理行徑!

但是調查局底下的單位那麼多,為甚麼這個負責秘密任務的黑單位,會特別選擇放在第五處呢?這和第二次大戰中,德國設立了「第五縱隊」(fifth column)這個代表負責敵後秘密情報工作的專有名詞有關聯,調查局特別把這個黑單位設在第五處,隱約中也已影射出它的業務執掌內容。如果再深入探討一下,這也正是調查局一種「實者虛之,虛者實之」的謀略好戲,一般外人在正式的組織條例上,絕對看不出第五處是負責佈建和謀略的業務的;但是,對內行人而言,放在第五處,似乎又透露出這個單位之業務職掌的玄機。不過,對於前面所提到的「敵後」兩個字,調查局內部對它究竟是如何去定義,實在很值得我們一再仔細地去推敲琢磨。

第五處在調查局的各單位(可以說也是在絕大部分公家單位)中,最為特殊的一點,就是它的財務管理制度,一般正常公家單位的財務支出,都要先擬具公文,向上級申請核准之後,才能從財務單位將款項提撥下來支用。唯有第五處的財務結構是截然不同的管理方式,它是在手上就預先掌握一筆龐大數量的款項,可以隨時直接撥出運用,不必先經過請款的手續,也就是說,它的財政幾乎是完全獨立、不受上級監管的。而且它的支出也是秘密的,不要說調查局的預算沒有人敢去查,就算是調查局局長本人,都未必有辦法查清楚第五處的所掌握的經費預算。當然,它的龐大黑錢,必定是要由調查局所有其他單位分攤,負責幫忙浮報挪用。除此之外,就筆者當初的接觸了解,國防部的預算中,也會固定夾帶有一筆龐大的金錢,直接撥給第五處運用,此外,例如公賣局、鐵公路、外貿協會、農林廳、救國團等各公家機構或公營事業等財源豐富的單位,私底下所直接進貢的金錢和提供的資源,都不是一般的小數目。一般人若不相信調查局會有足夠的財力去佈建十萬名以上的線民,只要從第五處的豐盛財政來源和可動用的龐大資源去推敲,應該就不會再有太多懷疑了。

而且,有時一般外勤處站的線民費還會被總局苛扣,外勤調查員經常都要另闢財路,挖東牆補西牆,或者利用職權上的方便,讓線民享受到與調查員結交合作的好處。簡單的舉例說明,有許多特種的違規行業,例如賭博電玩、牛肉場、地下酒家、賓館、理容院、色情KTV等,如果沒有「夠力」的調查員或高層警官在後面關照,肯定會經常遭到警方掃蕩,而這些靠特殊行業吃飯的人,對調查員當然也多少會有所孝敬,這些包娼包賭的違法特權,經常是調查局全面控制地方狀況的利器之一,也是難以估算的財源收入。

此外,調查局各處的工作職掌,經常都會由高層的人加以靈活的調度變化,目的是不讓任何單位或人員,對某一件謀略的運作有太多的了解,第五處雖然是負責謀略的工作,但是有時第三處也會在政治偵防的工作上,牽涉到一部份的謀略作為,像有名的構陷余登發和黃信介的謀略,大部分是由第三處的人所負責設計,像主其事的葉肇祥、鄭明順、以及翁文維等,都是三處出身的。反倒是五處可能因為牽涉到的機密業務太多,功高反而能震主,會為居上位者所忌諱。因此,一般能當到第五處的處長時,就已經算是達到仕途的最高點,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五處處長再升任局長的例子。

有關調查局第五處的佈建與謀略工作,及如何利用職權,打擊異己、製造白色恐怖,在後面章節還會有詳細描述。

 

三、  海外室

「現代東廠」調查局一直承襲著權力鬥爭的本性,對於擴張自身權力的深度與涵蓋面,絕對不會有一個預先設定的範圍,在全面深入控制台灣的各階層之餘,再把觸角伸向海外,蒐集海外情報,針對外交人員的忠貞程度考察,對旅居海外的僑胞、學生,同樣地進行思想、行為的掌控監視工作,也必然是稀鬆平常、順理成章的事。海外室的前身,稱為海外工作組,安插在各駐外單位之中。。

在積極擴張及鬥爭本性的因子作祟之下,只要是台灣的政府當局所能影響到的任何地方,包括海外,調查局都要全面染指。因而調查局特別在組織條例之外,將原有的海外工作組擴大編制,私下「暗渡陳倉」、走私偷渡了一個海外室,來擴張其工作的範圍和空間,借助於外交單位的相互掩護,把國內的權力觸角擴充延伸至海外。

調查局海外室的工作,顧名思義,當然是調查局職權在海外的延伸工作,而海外室的基本勢力範圍,是只要台灣的外交單位在海外設有辦事處的地方,也就是外交部的活動能力所能觸及之處,就會派遣調查局的專業人員一同進駐,而在有台灣人聚集的海外僑區,調查局惡毒的魔爪也必定如影隨形。調查局在國內享有的一切勢力、特權,在海外也同樣具有關鍵性的影響力。

海外室還負責一項海外犯罪的調查及掌控工作,這個職權原來應該歸屬於刑事警察局的國際科,而且刑事警察局曾屢次請求外交部能安插警察人員去擔任安全官,但是調查局硬是要把持此一業務,所以一直到現在,台灣人在海外的犯罪調查、引渡安排等,都是由調查局派駐海外的調查員在負責,一些跑路的大哥,遇到海外室的調查員,無不巴結有加,甚至進一步結合,一同狼狽為奸。

另外,海外一些華人所開設的旅行社,完全都在調查局的掌控之下,甚至當地人所開設的旅行社,海外室都會想辦法積極去佈建,套取必要的情報。由於海外國人一向購買機票的習慣,都會透過當地華人所開設的旅行社詢問,對於整個行程的安排,旅行社便掌握了第一手的情報來源,調查局當然會加強佈建。除此之外,在台灣解嚴之前,當年一些搶先偷跑到中國去投資的生意人,甚至是現在台商在大陸的投資行為,調查局其實都已掌握他們的一切行程,甚至連他們在班機上的座號也一清二楚,只是在偵辦與不偵辦之間,還是要配合當時的政治環境,以及調查局本身的利益考量。

海外室的調查員也是海外黑名單的主要製造者,不只可以控制簽證的發給,更可以掌握一切的動向,如果想要偷渡回台,只要一上飛機,行程馬上就會被掌握,經由飛機要偷渡回台,除非是調查局基於其他的考量,故意或有意要放水,否則想要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海外室可以說是操台灣人回國的生殺大權,當年有許多申請護照延期或回國工作的「黑名單」,還要被請到密室中密談,如果約談後被認為「沒問題」,還要簽下一紙「悔過書」,其權利之大,在派駐地的台灣人社團中,任誰也不敢不對他們敬畏三分。

通常這些駐派在海外的調查員可以簡單區分成兩類:

第一類是循外交的官方管道,依附在外交部的駐外單位內任職,利用外交單位的職缺掩護身分,按照駐外調查員負責的職掌,掛名安插參事或秘書的身分,而實際上就是擔任安全官職務,從事情報蒐集、監控駐外單位人員與僑情安全(忠貞)狀況的秘密工作。

第二類是以一般平民的秘密身分派駐,通常是以學生身分或商人身分作掩護,藏身在各國的重要大學、特殊的機構、或是台灣人的社團中。平常負責聯繫原建立的海外佈建蒐集情報,在「打入」之餘,同時也依狀況需要,進行「拉出」、吸收新的佈建成員,直接交付任務,如果有表現優異,或重要性較高的人,可能就會安排接受「單訓」,以擴大掌控各類情報的來源,或從事上級交付的特殊任務。

這些派駐在海外的調查員,除了領有原執掌的薪資當安家費外,並可比照外交人員,領取海外工作津貼(以美金核發),因此調查員都想盡辦法來爭取派駐海外的機會,而調查局派遣駐外人員,雖有形式上的考試甄選,但實際上大都有檯面下的內定人選,是一種權力鬥爭下的酬庸工具。

派駐在海外的調查員除了薪資較高之外,吃喝玩樂的門路,絕不輸給任職國內的調查員,因為人在國外,天高皇帝遠,再加上本身握有特殊的調查參報實權,卻又無人可以監督考核,不僅駐外的各級外交人員不得不「買帳」,就連駐在地的台商及海外僑胞,也必然要勾搭攀結,如此情況下,更助長了駐外調查員經營「酒、色、財、氣」的深度與廣度。

這些派駐海外的調查員出國前必須先至國防部設立在台北大直的外語學校受訓,再至外交部駐外人員訓練所接受外交事務講習,同時調查局內部亦會將這些準備派駐海外的調查員實施「單訓」,這種訓練課程是在台北縣烏來的「誼園」舉辦,是在阮成章當局長時開始創立,名稱是「靖遠班」,當初設立的業務我也參與其中,目的在加強情報蒐集、特殊任務執行、跟監及秘密通訊等的情報訓練(調查局內部的秘密訓練,通常都在烏來的「誼園」秘密基地實施)。

此外,在海外所「拉出」或吸收的新佈建,如果工作表現良好,或是負責工作的重要性提高時,調查局也會特別對他們實施「單訓」,情況允許時,他們會直接透過外交單位的安排回台,調查局會派人直接到機場裡接人,完全不必經過海關的檢查,也不會和外界有任何接觸,然後直奔「誼園」,接受完全隔離的秘密訓練課程。若情況不允許安排回國時,也有指派專人,在國外直接實施訓練的情形。調查局在海外所佈下的網路,實際上並不比國內差,而且由於海外的環境不同於國內,其向下紮根的深度,可能遠超過一般人的想像,而且其傳承關係,絕對比在國內還穩固。

前面說過,這些派駐海外、監控蒐情的調查員,在駐外單位中可以說是有權無責,因為天高皇帝遠,工作職掌和業務彙報,幾乎完全沒有人可以監督考察,所以除了吃、喝、玩、樂起來特別自由自在之外,大都也在海外想盡辦法利用職權賺錢,在任期內大撈一筆,目前「最肥」地區以泰國、韓國、菲律賓為前三名。

像曾經派駐在菲律賓的一位調查班十九期調查員李聖榮,結合了一位台北安和路開修車廠的老闆娘「朋友」,在菲律事開了一家卡拉OK,因為李姓調查員頗會運用本身駐外的特殊身份,所以這家卡拉OK每天在台商僑胞的刻意巴結捧場之下,經常都是高朋滿座,一位難求。李姓調查員更是天天陪酒,夜夜春宵,不知是不是因為縱慾過度,不多久就把一對明眸大眼,搞成了黑眼圈、瞇瞇眼。至此這位善於利用職權的李姓調查員,更加是食髓知味,充分發揮出「國際技術交流」的開創精神,不僅偷偷地跑到越南,再開一家卡拉OK,更在所派駐的菲律賓當地,明目張膽地針對台商、僑胞,做起放高利貸的生意,利用台灣跑路到當地的大哥充當保鑣並出面討債,成為最大地下錢莊的金主。

這位李姓調查員回台灣時是「滿載而歸」,可真是為國爭光、為局爭光,目前不僅在海外的生意還在繼續遙控經營,同時也挾其豐富的資金和經驗,在調查局局本部鑽營到一個頗具權力的職務,在督察室當起督察來。

可惜的是,人間事是福禍相對的,這位李姓調查員現在雖然是口袋「麥克」、「麥克」,但可能是在海外忙於招呼卡拉OK生意,喝了太多的酒,又忙著點撥盤算、大放高利貸,由於殫精竭神、操勞過度,聽說目前肝臟已經硬化,李姓調查員實應為國珍重!為局珍重!

 

四、  外事室

外事工作的定義,在情治單位來說,就是掌控外籍人士在台灣之一切動、靜態言行、活動的情報資料蒐集,並處理、解決所有外籍人士和華僑在台灣所遭遇到的一些例行或突發事務。

在台灣的整體情治工作分工中,涉外事務的業務權責,按理是應該是分配給警政署來執行,可是基於調查局無孔不入的鬥爭本性,怎麼可能容許有百密一疏、對外籍人士就有片面遺漏?調查局當然也要分食這塊「權力(利)」大餅,所以在自已龐雜的體系中,也就又「無中生有」的「出芽生殖」了一番,在局本部自行編設了一個外事室的黑單位,並且在外籍人士較密集的大都市,台北市與高雄市的調查處中,也各自設立了僑防組。現在因為外籍勞工遍佈各地,各轄區調查員也多少分擔了一些外事的工作。這不僅可增加調查局內部人事升遷的管道,當然最重要的,也是擴張了「現代東廠」調查局的權力層面,直接掌握住所有外籍人士的資訊和活動。

調查局在外事情報蒐集工作上的目標範圍頗為廣泛,像對於外國駐台的大使館、領事館、文化經濟辦事處,絕對少不了要佈建線民,調查局對這些外國駐台機構的內部動態及成員言行,也會想盡辦法掌握蒐集,而且有關外事和僑防的業務,都是由外事調查員所負責,蒐集到的情報,無法進行任何比對、查證,一率採用,工作上的績效便特別高,很容易有所表現。因為調查員獨占此類重要業務上的特殊績效表現,很容易據以向上級(尤其是直屬的上級單位國安局)爭寵邀功,並在外交工作影響力上插一腳。

調查局對於外商在台的經營發展及動態當然不會放過,尤其是對於外資在金融市場、股票市場上的進出等,更要掌控其實際流向。負責外事工作的外勤調查員中,有些頗會鑽營、盤算,利用本身業務及職務之便,與外商建立良好關係,幫自己與親友在進出口貿易及金融投資生意上,建立了許多賺錢的機會,而因為業務接觸之便,可以掌握國際熱錢的流向,如果用來作為股票買賣的參考資料,也大多會獲利豐盛。當然,在代理引進外勞的龐大利益上,外事室的調查員,理所當然的也要分上一杯羹。

另外,調查局的外事及僑防業務中,對於航空公司,觀光大飯店、旅行社等,與旅遊有關的事業單位,其掌控與佈建的要求,也要深入到相當高階的經理層級,而一般在台的外資企業,當然很容易會「認知」到外事調查員的管轄權力,也會盡力討好結交他們,以使業務拓展順利,並享受某些隨著「友好關係」所帶來的特權。外事室對於掌握旅客的出入境、以及在國內各飯店的投宿登記,交通安排等,在台活動行程的內容,必要時都可以百分之百掌握。

外勤調查員因為掌握了許多的資訊,也把守了許多的關卡,只要是有心的在經營,都可以利用他職務上的便利,直接或間接的獲得許多好處,賺到不小的一筆財產。而且,不管這些好處是不是合法,只要能讓上司以及周圍相關的人也分享到利益,大家有福同享、雨露均霑,形成「利益共同體」之後,肯定大家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當年我還在擔任調查員時,大家都說我是財神爺,只要是和我接觸過的人,沒有一個不大賺其錢的。反而是我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為己謀私,利用職權賺取一些利益。所以當我因為調查元大證券案被陷害而免職之後,一時之間,可以說是由原來高高在上的地位,跌入了萬丈的深淵之中,情況分外淒慘。不過也是因為我自己行得正,又會隨時照顧別人,處處廣施恩情,才能在情治黨「元大王國」多年的全力追殺之下,至今還能夠安然健在,這也正應驗了一句古話:「公門裡面好修行。」

在此要順帶一提的是,國內所有飯店、旅館的住宿登記,當天都要立即向管區派出所確實通報,而派出所也可以隨時對管區內的業者進行臨檢,這些都是嚴重侵犯個人隱私權的行為,而一般民眾也未必知道,或知道後也都習以為常,不認為有何不對,這是很值得大家一起來重視探討的問題。而且以前在一些比較特殊日子,如「二二八」、「光復節」、「國慶日」等,和其他國定假日時,情治單位都會進行一些「演習」,要求業者協尋一些特定的身分證編號或姓名,以測驗業者的據實登記和查證情形,有時也會趁機搜查一些特定人物的活動情報。這樣的合作情形,一些較資深的相關業者都很清楚,彼此之間,也都有很長久的「合作默契」。

負責外事及僑防的調查員,因為業務接觸和交遊熟悉之便,也有不少人私下經營起旅行社的生意,承攬機票銷售、組國外旅遊觀光團、以及幫大飯店拉客等相關生意,當然,這些具有特殊管道的調查員,平常幫長官訂機票,訂大飯店的房間或宴席,負責一切旅遊行程的打點,也必然會成為用來孝敬、討好長官的例行性工作。

在調查局外事室及僑防組工作的調查員,跟其他外勤處站的調查員比較起來,在業務管考上較無壓力,因為平日蒐報的外事及僑防情報,幾乎都是「獨家報導」,調查局及上級單位,大都無從另外加以分析比對,所以這些情報大都會被直接採納計分,如果調查員又能真的辦幾件涉外的犯罪案件,對長官們又知所「孝敬」,那麼就可以紅透半邊天,每天只管放心的吃、喝、玩、樂,絕對不用擔心會有長官過問或打官腔。

調查局的外事室還有一項虛張聲勢、自我膨脹的重要工作,那就是主動與國外情治單位交流感情,邀請這些國外情治單位的人員來台參觀交流、接受武術訓練。事實上,調查局本身並無武術專業教官編制,調查局訓練單位訓練自己調查員的武術都是臨時外聘,也常常換人,加以訓練時間都不長,學習的成果也必定有限。

說穿了,調查局對自己人的武術訓練目的,都是在自我安慰,感覺上好像每個調查員都是「允文允武」一般,實際上武術是需要長時間的練習,並不斷累積實際的運用經驗,才會有一些具體的成果。像剛考進調查局的新學員,在受訓的十個月當中,所能學到的武術,也只是一些花拳繡腿、騙騙外行人的速成把式,而且也大多都是現學現賣,學完就忘,加上日後又常常有縱情於聲色場所的機會,對身體的健康情形,更是大有敗壞。事實上,除了個人有興趣而持之以恆的練習之外,一般調查員的武術修養,大多都是不堪一擊的。

不過,調查局的習性和專長都是玩陰的,並不需要調查員與人正面武力衝突,搜捕罪犯時必定是傾巢而出,以強大的火力先行壓制對方,若說真正要用到體力武術,也許就只有在對嫌犯進行非法刑求的時候了。因為調查員都熟知運用白色恐怖的威權控制訣竅,這些陰狠毒辣的東廠家學,可比那些名門正派的武術修練,還要厲害上千萬倍。

 

五、  秘書室

那個機關或單位沒有祕書的編制?在調查局組織條例中,就有列有五至七位秘書的編制,這五至七位編制內的祕書,就是要幫局長或副局長當差聽命的。

當初設計編制秘書的人數時,想必也是經過成熟的考量,認為這五至七位的祕書人數,應該早已足敷使用,不然當初為什麼不一次就編個五十位或七十位祕書的編制?但是既然是號稱「現代東廠」的調查局,當然甩不掉它偷雞摸狗、不循正道及性喜鬥爭的陰沉性格,它居然還創造了一個「處女懷孕、未婚生子」的奇蹟,把幾個秘書人員的小編制,硬是把肚子搞大了,弄出一個「父不詳」的秘書室。這個組織條例中沒有的黑單位,在調查局內有如局長所專用的小調查局,專門替調查局局長掌握全局內外的案務動態狀況,還要幫局長分憂解勞,好讓局長能夠安閒從容、專心致志,騰出較多的時間去攀權附貴,或與政商利益團體勾聯密商,進行排除或打擊異己的鬥爭奪權大事。

說真格的,在調查局的傳統鬥爭生態下,調查局實在不必冒著違背法令之嫌,搞個祕書室這個黑單位。這怎麼說呢?因為歷任調查局局長一上任,絕對是要先來個改朝換代、大肆除舊佈新一番(當然王榮周是例外,他還必須聽命於廖正豪的安排),將調查局的各內外單位一級主管,撤換成自已派系的人馬,這些一級主管自然也就是局長的核心兼祕書,他們各司所職,受命於局長指揮差遣,而局長身邊只要擺五至七位合法編制內的秘書,與這些一級主管聯繫,已經可以發揮參謀群及統合戰力的功能。

但是,從沈之岳開始,那個調查局局長沒有疑心病?在調查局傳統的鬥爭本性作祟下,還是要私下編制個像祕書室這樣的核心部隊黑單位,再配合督察室的懲處力量,來交叉掌控察調查局內外各處站對局長的一致效忠性,這樣一來,這個局長的位子坐起來,才有可能安穩長久。

像現任調查局局長王光宇,也當過黑單位祕書室的頭頭,也就是主任祕書的職務,按理說,當時王光宇是以調查班一期之尊,委身擔任主任祕書一職,應該是廖正豪局長最重要的心腹才對,沒想到廖正豪卻刻意違背調查局的期別倫理,破格提拔了擅於趨炎附勢的劉展華(調查班三期) 來擔任副局長的職位,王光宇被後進小輩踩在腳底下,已經是滿腹苦水的無盡委屈,但是劉展華卻還得寸進尺、專挑軟柿子來捏,藉故處分素有「標準公務員」稱號的王光宇,記了王光宇兩個申誡,這可是一生奉公守法的王光宇局長,在數十年公務員生涯之中,永遠難以抹平的傷痛!

不過,一向作惡多端的劉展華,多少也算是作過一件「好事」,他曾經好好的「整頓」過秘書室這個黑單位,在他以副局長身段,行使「準局長」職權時,曾於一夜之間把秘書室的人手都調到別的單位去,只留下主任秘書和一個收發人員,讓王光宇莫名其妙的就突然被架空,一向都是謹守本分的王局長,當時肯定是更加感到欲哭無淚,不過也可以算是值得安慰的一點就是,王局長在擔任主任秘書的任內,偌大秘書室裡只有它和收發兩個人,算是秘書室比較合於組織條例的編制,不再像是黑單位的唯一時期。

如今王光宇雖已貴為局長,和劉展華之間的新仇舊恨應該也不曾或忘,但總因為生性溫和、缺乏魄力,明明熟知劉展華的一切貪贓枉法、違法亂紀的詳細罪狀,卻仍然屈服於恩怨私情的糾結瓜葛,感念於翁文維的提拔之恩,而不能勇於追究不法、伸張正義,為國去除這一群司法界的毒瘤,如此的太平局長,未免又讓我們再次的得到證明,調查局不僅早已失去了應有的正常功能,還因為縱容調查員極度的不務正業、恣意的知法犯法、全力的爭權奪利,早已將東廠的精神發揮到爐火純青、淋漓盡致,已然成為一個危害全體台灣人民的全民公敵。

 

六、  聯絡室

「現代東廠」調查局在台灣這五十年來,一直保持著它的特殊屬性兒--把政治保衛工作(也就是保衛代表蔣氏家族勢力的國民黨政權)擺在第一位,那也就是突顯了調查局一直無法行政中立,而且黨國不分的邪惡本質,這也代表了調查局的工作必須是陰性的、隱密性的及見不得人的特務工作。而在當初所誓死保衛的蔣氏家族勢力,在政治局勢中漸漸消退失勢之後,調查局對國家的認同也產生很大的矛盾。

「現代東廠」調查局為了配合黨國欺矇世人,推行逐步民主化的改革假像,來爭取國際社會及台灣人民的同情與認同,它也特地設計了一個叫做聯絡室的「黑窗口」,在大門上掛出個有模有樣的大羊頭,來讓外界誤認有機會能夠與這神祕單位接觸,甚至使外界妄想能窺探其堂奧、品嚐其鮮美滋味。實際上,「現代東廠」調查局還是照樣賣著它的癩皮狗肉,而眾買家也是睜眼瞎子般的盲目瞎拼一番,甚至還在供不應求時,不管他狼肉、狽肉、熊肉、龜肉、豬頭肉,通通照賣不誤,至於調查局會不會也偷偷把人肉(寶貝兒,東廠特產)也擺上攤子,任誰也說不準。

「現代東廠」調查局為了掩蓋它製造白色恐怖的原始本質、破壞民主體制、違背行政中立的真實面目,特別在調查局本部精心設計、大動土木、興工打造了聯絡室這個裝飾門面的「黑窗口」。並且透過各地的外勤處站,定期邀請預先設定篩選好的人民團體及特定人士到調查局局本部參觀訪問,當參訪人士到達調查局時,聯絡室的接待人員必須以勉強擠出的微笑面孔,表現出滿心誠摯的恭敬模樣,竭誠歡迎這些參訪人員 (事實上,調查局特有的特權霸權傳統,早把調查員薰陶成見官大三級的心態,調查員可都是要別人來阿諛奉承的,現在反過來要調查員裝孫子去服侍別人,那可真是打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一千個不甘心) ,聯絡室針對參訪人士也是絞盡腦汁,極盡所能,精心設計了一套自吹自擂的電影及幻燈片簡報,內容不出調查局在工作職掌上如何符合民主法治的精神,做了多少可以見人的豐功偉業,引用了許多「有憑有據」的「數據資料」等,讓參訪人士掉入「現代東廠」調查局「虛情假意」、「虛心受教」、「虛有其表」、「虛張聲勢」、「虛懷若谷」等等,一片虛假不實的陷阱之中,最後再用一盒兩佰元的精緻「大便當」,來塞住參訪人士那些因為滿腹疑惑、張口結舌、欲問還休、張開太久而掛著口水的大嘴。俗話說的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調查局當然還會贈送每位參訪人士一份精美的紀念品,來完成賓主盡歡的「參觀考察」任務。

其實說穿了,調查局聯絡室大費周章的每年花上大筆納稅人的錢,來招待其篩選設定的人士參觀訪問,其目的只不過是在收買人心,並以虛假表象「潛移默化」參訪的人士,以營造「現代東廠」的進步開明形象,達到調查局一貫粉飾太平的謀略技倆。

調查局聯絡室苦心設計了精挑細選的外界人士前去參訪,不僅以假象矇蔽他們對調查局的觀感,也製造了願者上鉤的機會來擴張其佈建的層面與範圍,同時還可利用此「參訪」機會,宣揚調查局的權威聲望,以達到其軟硬兼施、文攻武嚇的效益,讓這些參訪人士深切領會到「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現代東廠」調查局教條,創造出「近悅遠來」的良好環境。

調查局聯絡室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那就是與各類媒體記者,尤其是負責跑司法新聞的記者,保持絕對親密的關係。因為調查局之例行性業務的內容,大多早已是偏離執掌、不務正業,其內部成員涉足酒色財氣所惹出的紕漏接連不斷,卻又無法也不可能要求完全杜絕,在這樣的現實狀況下,聯絡室便要負起拉攏、收編媒體記者的重責大任。聯絡室收編媒體記者最直接方法,當然是將記者納為佈建支薪的線民為上上策,其次就是要經常地邀請媒體記者吃喝玩樂,甚至提供性遊戲等,大家玩在一起、打成一片,藉以建立起狼狽為奸的共犯結構,再以胡蘿蔔配合木棒、利誘附加威脅的兩面手法,幾番恩威並施之下,將媒體記者收編得服服貼貼,也建立進一步完成佈建的基礎。被收編媒體記者當然也會有好處,平常除了可以變成「消息靈通人士」、經常搶得獨家之外,調查局出漏子時,當然也要替調查局兜著點兒,儘量使調查局的家醜不外揚,這些「消極的不作為」,調查局都是會有所報償的。還有一項更重要的功能,就是作為調查局運作謀略的工具,在媒體上幫調查局發布想要傳達的真消息或散佈不實的假新聞,來打擊或整肅調查局想要鬥爭的對象。

調查局聯絡室歷任主管中,把收編記者的手段,「吃喝玩樂外加性遊戲」,發揮到最高境界的,非現任主任姚士鵬莫屬,因為這位姚主任本身可就是吃喝玩樂加嫖賭的至尊級人物。

在此暫且拋開年初聯絡室的媒體「寵兒」,中央日報馬姓女記者,接受調查局聯絡室邀宴喝「春酒」,酒後被小調查員「強暴」的「疑案」不談。前些日子,姚主任又花費調查局經費,人民納稅的白花花銀子,招待各大媒體的記者前往金門「勞軍」。到了金門,套句中華民國外交部的名言:「見到了想見的人」,他那個正在金門服役,寵愛有加卻又不願為外人道的「庶子」,當然是在長官們「知情達理」的情況下,得到特別休假、全程作陪。在賓主盡歡、酒酣耳熱之餘,姚主任更是父子聯手做莊,在一陣呼鸕喝雉之後,殺得在場的記者、軍官們片甲不留,甚至紛紛到深夜的提款機前排隊。不知姚主任那句:「不好意思,家庭負擔重……」的說詞,是不是還掛在嘴邊。

姚主任還有一項「包贏不輸」的拳王絕技,喊酒拳時,一杯酒押一千元大鈔,贏了拿錢,輸了再押雙倍,一直押到他贏錢才喊停。試問姚大主任的酒拳要如此玩法,有誰敢不賣面子,而這個面子的代價到底有多大,就看每個人輸拳的速度了。

這種吃喝玩樂報公費,享盡天倫不花錢,再加上用高明賭技賺飽私房錢的至尊風範,除聯絡室姚大主任之外,至今實難有出其右者。或許廖正豪及現任局長王先生,就是看準姚先生的特長,才特地把姚先生從專門委員的冷凍庫中拉拔出來解凍,把他端上缺他不可的交際舞台,也真是頗有雞鳴狗盜、唯才適用的「美意」。

 

七、後  記

我們在這裡也要順便探討一個戒嚴時期的歷史謎團,當初「翻牆、闖關」的海外黑名單人士,到底是怎麼成功的?調查局有了海外室在海外積極延伸觸角、安插佈建,控制了所有旅行社的第一手行程資料,加上外事室對國內所有外籍人士、外商、外資等所有涉外事務的嚴密掌控,而且調查局對港口、海關、交通運輸等各層面的控制程度,絕對也是有如天羅地網,保證滴水不漏。但是,有些特定黑名單人士,例如郭倍宏和李應元等人,他們當初的闖關回台行動,不但屢屢成功,而且還可以到處現身、歷險如夷,甚至還在報紙媒體上頻頻露臉、大出風頭,簡直是把調查局無孔不入的嚴密監控能力視若無物,這不是要讓調查局的威信掃地、顏面盡失嗎?

是的,當時表面上看來確實是如此,即使是當時直接參與其事的調查員,也未必能洞悉整個大格局的全貌,而且調查局也一直有意讓台灣人民忽視調查局的能耐,以便於隱藏在暗中大搞其謀略。我們到現在一直還沒有討論到第五處的「謀略」運作,兵家常言:「戰術上的成功,彌補不了戰略上的失敗」,在探討這個問題時,我們必須把時間和空間的格局放大,才能領悟出調查局謀略的可怕。

曾擔任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主席的郭倍宏先生,曾於一九八九年時「翻牆」回到台灣,不但突破了黑名單,還在中和運動場公開現身,讓國民黨的情治系統束手無策,讓人津津樂道。但是當我們對情治系統有進一步了解,再回顧這段歷史時,我們便會驚然發覺到此一龐大騙局的可怕程度。

民國七十八年十一月廿五日,郭倍宏的父母曾在高雄市議員候選人黃昭星競選總部發表一篇聲明,該文也收錄於前衛出版社民國八十年九月出版,名作家林文義所著的《菅芒離土─郭倍宏傳奇》一書中,聲明中他父母曾提到:「對一個由擁有(國民黨)黨齡十一年,校園特務半年,留美『中國同學會』幹部一年,到台灣獨立建國聯盟美國本部主席。這一個鐵的事實,是倍宏心靈經過正義和邪惡的戰爭的抉擇;倍宏給正義抬頭,讓邪惡沉淪。阿宏不只是我的後生,更加是傲骨凜然的台灣男子漢」

顯然的,郭倍宏的父母親想利用他曾是國民黨的忠貞黨員(他也提到他自己一直確實的向所屬的黨部報到,甚至到美國留學的時候還是一樣),來強調他突然覺醒,一夕間轉變成為支持台獨運動立場的難能可貴,其中「校園特務半年」一句話,只是相當自然的順勢脫口而出,一般人就算看見了,可能也只認為那是和「國民黨忠貞黨員」那段一般,只是用來強調他後來「大澈大悟」的難得。而根據與郭倍宏熟識的人士提到,郭倍宏也常自鳴得意地說:「國民黨的特務不可怕,我就是國民黨特務的祖師爺。」

然而此「校園特務半年」一詞,卻於八十二年十月發行的新版本中遭到刪除。這中間是否又透露出一些有趣的真相?這顯然是經過郭倍宏親自重新校稿的版本,而他之所以刻意更改原始文件,幾近於偽造文書的小動作,正反映出他內心的心虛,因為只要是情治單位的「圈內人」,都會知道叛離組織的困難度,尤其是他後來還當上台獨聯盟美國本部主席,其地位更是重要無比,情治單位更加不會輕易的就「無條件放人」。

在他自己所附錄的檔案中也提到,他一九八○年十月到華盛頓喬治城大學高級英文班進修,該大學「正巧」也是宋楚瑜的母校。次年一月轉到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就讀,三月就出任北卡州大「中國同學會」財務,十二月當選北卡地區國民黨小組長。而一般人都只注意到他後來鬧得很大的「海報事件」,卻大多都忽略了該事件的起因,卻是由於他在一九八二年四月要競選「中國同學會」的會長。「中國同學會」事實上就是國民黨當年控制海外留學生的一個組織,主要幹部當然是由國民黨的忠貞黨員擔任,他可以立刻擔任該組織的財務,且又當選北卡地區國民黨的小組長,對國民黨的忠貞程度是不可小看的,因為在北卡地區,鄰近一共有三所有名大學組合成「金三角」,他能當上該地區的小組長,在當地國民黨組織中的地位已經是非同小可。他在「海報事件」之後,會和在另一大學就讀的李應元結合,事實上也是因為地緣上非常接近的關係。

所以,和情治單位的「交手關係」一向相當密切的李敖先生,針對著該段聲明,也曾在他所辦的《求是報》上大大加以批判,該文並且收錄在《求是新語》一書中,他批判道:「原來郭倍宏根本就是『特務』,國民黨的特務,這種人人品之差勁,原來是有案底的!」

另外,在當時那種白色恐怖的大環境下,郭倍宏何以特別幸運?不但出入境管制對他而言有如虛設,而且在至少七次面對情治人員臨檢時,卻都能夠化險為夷,甚至在泰山收費站時,明明警員已搜查到他面前了,卻突然有收隊的命令,該警員雖禁不住多看他一眼,仍然不得不停止搜查?其妻張舜華《寄自洛城的信》中提到:「說到這裡,我要回到最開始所說的,首先,我要感謝保護倍宏的群眾和許多民主鬥士。同時,我也要感謝各位記者忠實的報導,這和十年前我出國前的新聞界確實不同,另外,我也要感謝少數有良知的警察和出入境管理人員暗中保護倍宏,替他開路。」

試問以利益誘因而言,當時拘提郭倍宏的賞金高達兩百二十萬,以職責而言,在當時的政治氣氛下,郭倍宏似乎是國民黨務必除之而後快的第一號大叛徒,在恐怖籠罩的陰影之下,所謂「少數有良知的警察和出入境管理人員」,實在是有如鳳毛鱗角般的可遇而不可求,然而竟然都讓郭倍宏遇到了?

筆者一向都會強調,調查局如果是有心要捉拿一個人犯,絕對是很少有人能夠倖免的,以最簡單的偵辦公司逃漏稅為例,事先一定經過詳細的蒐證佈局,出任務時都是人多勢眾的一次就是十幾個人,每個都荷槍實彈,一進去一定都是先施以威力震撼,確定在場每個人都受到壓制,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若有必要進行搜查時,也一定要大動作的翻箱倒櫃,故意造成不必要的破壞,唯有如此才能收到虛張聲勢、先聲奪人的效果。

不過,像郭倍宏這樣的政治問題人物,絕不可能會配有強大的武力,他之所以能夠一再的脫逃,除非是根據調查局大辦、小辦、緩辦、不辦或不得已時拖拖拉辦的原則,不然便是還有其他特殊的考慮,特別以專案的方式來處理,簡單的說,必然是在配合進行著更高深的謀略作為。這時,雖然表面上是極力的追緝,事實上還會派出專案人員對他加以保護,必要時還會出示特有的「紅色證件」,掩護其迅速脫離盤查。從郭倍宏的傳奇記錄,以及他的妻子的信件中,似乎隱約透露了部份的真相。這樣的情形,和謝長廷在警方的全面圍捕之下,還可以從容的拿了西裝,跳樓逃走的傳奇故事,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再看看郭倍宏在中和運動場的「秘密現身」,在他未現身前,早已經公開宣佈過,是否還算秘密?郭倍宏的公開現身照片,還曾經在各報章上面大幅刊載報導過,依調查局對媒體工作者的嚴密控制而言,竟然怎麼會對他的行蹤一無所知?調查局的所有器材裝備,絕對是領先於國內其他單位。當時在海防部隊中,夜間早已利用紅外線夜視望遠鏡來監視海岸線狀況,難道調查局的夜視裝備還會比部隊中的差?況且,大家似乎忘了高雄「美麗島事件」中,情治單位的佈線、蒐證是如何的滴水不漏,但是在事隔十年之後,調查局竟然會「士氣低落」到如此地步,連區區一個郭倍宏的行蹤都無法掌握,再次讓郭倍宏很「幸運」地脫逃了?

有了這麼多疑點之後,我們當然要探討一下,情治單位如此「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為的又是甚麼?這個問題,可能又要把場景拉回國民黨在台灣大肆清除異己的「高雄美麗島事件」之後,當時海外台灣人的台獨聲勢高漲,不但在美國國會的遊說奔走不絕於途,世界各地國民黨代表處受到的武力攻擊事件也層出不窮,國際的壓力因而陡然倍增。國民黨因此也誓必消除台獨勢力而後快,因此大規模派出內線佈建,打入組織核心,進行分化工作是必然會有的安排。

根據當年在美國從事台獨運動的人士指出,自從「美麗島事件」之後,台獨聯盟的美國本部的權力核心,曾多次發生被特務侵入的事件,甚至發生盟員名單被整本盜印,不但領導中心「無從追查」,而且還極力掩蓋的恐怖情況,當時因感覺情勢迥異,擔心遭受危險威脅而脫離組織的台獨人士很多。在此種大環境的配合下,也是郭倍宏趁機創造「海報事件」一炮而紅,順勢打入美國台獨聯盟核心的背景和機會。而經過了幾番的挑戰鬥爭之後,台獨聯盟至今委靡不振,失去其原有的戰鬥力量,也是必然的結果。

而且,早期參與台獨運動的人士都知道,當時台獨聯盟是採取直線領導的方式,每個參加的人都使用化名來互相稱呼,保密工作確實到連夫妻、親友之間都可能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分,除非是在同一團體,或是經常有接觸的人,對外幾乎每個盟員的身分都是極為秘密的,只有位居領導核心的主席和秘書長等少數人,才會擁有大部分的盟員名單。此種嚴密的組織方式,和調查局的線民領導方式十分神似,顯然是經過精通特務工作的專家所精心指導的,對於建立此一組織系統的幕後設計者,他的真正身分和所擔負的任務,實在會讓人感到分外的好奇。然而,此種類似於特務系統存在著一個最嚴重的問題,就是在領導核心的保密工作發生問題,領導者受到外力掌握,或者遭到滲透之時,整個系統就會有毀於一旦的危險,國民黨當年在中國的特務頭子戴笠被設計獵殺,對國民黨的特務系統就是一次相當嚴重的損失。

在這裡,我們可以試著針對當年一些黑名單闖關的傳奇故事,模擬一個調查局謀略運作的秘密檔案報告(此報告為虛擬實境,如有雷同之處,應不僅只是「巧合」):

               

獵X計劃報告書

背景:

一、代表台灣反對黨之民進黨已經組成,政治環境必須繼續維持穩定民主化的形象,以因應來自國際的壓力。

二、海外台獨叛亂組織經過長期佈建,已經深入領導核心,為防止其組織繼續吸收成長,宜設計引誘其頑固陰謀份子回國接受法律制裁,一舉剷除此毒瘤之根基。

三、因政治活動主戰場已轉移到國內,海外台獨團體首惡陰謀份子急於返國,打破黑名單之呼聲不斷。

四、台獨團體長期破壞中華民國的國際形象,雖經過長期內線佈建的積極運作,其領導中心已有動搖現象,但仍必須計誘其首惡領導份子回台,接受法律制裁,並一舉瓦解其所領導之海外陰謀勢力。。

過程:

一、透過海外長期內線佈建同志,鼓動台獨組織遷移回台之壓力,並分化動搖其領導份子之威信,散播其爭權奪利、貪生怕死、偏安海外、空有理論、毫無行動力等傳言。

二、佈置並接應內線同志秘密返台之「翻牆路線」,運用外交公務通道,直接於機場接應,並安排其秘密食宿與行程等事項。

三、另由專任之同志貼身護衛,攜帶特別任務證件,於遇路障、臨檢或有身分暴露之虞時,務必掩護其安全脫離。

四、發動新聞媒體之佈建,發布並宣傳該內線同志在台之活動情形,以求營造該同志在國內之高知名度及英勇形象,並據以打擊海外台獨團體首惡份子威信,增強其即刻返台之內在急迫感與外在的壓力。

五、返台造勢行動完成之後,護送該佈建同志安全出境,以便利用其返台成功的例證,加強鼓動陰謀團體大舉返台之氣氛與壓力。

六、充分蒐集、掌握所有陰謀份子之秘密返台路線及詳細行程,務期於其返台時達到一舉成擒,一網打盡之目標。

七、先行釋放內線佈建同志,參與選舉造勢之政治活動,以奠定其在政治上的基礎,並接收台獨團體返台後所創造之所有組織勢力和政治資源。

檢討: